春天到武夷山來發呆

好久沒有正兒八經地發呆了，發呆是一種享受，現在有許多人不會發呆了。對我而言，發呆是一種享受，發呆是一種美，發呆也是一種境界。

武夷山有許多地方可以發呆，九曲溪畔、天遊峰頂固然美極，卻遊人如織不好發呆，最好的就是遊人罕至的小溪小山。山裏有許多花，蘭花、百合還有許多不知名的小花，溪裏有小雨，天空有白雲，藍天白雲在現代人的生活中基本上成奢侈品。而武夷山那是何等平常。其實，陸遊當時就很豔羨身在武夷山的朱熹“白雲一半肯分無”。對白雲發呆也是我的最愛，正如盛夏的沙灘上躺著看星星。想起李白的《獨坐敬亭山》了“眾鳥高飛盡，孤雲獨去閑，想看兩不厭，只有敬亭山”，想必李白當時一定也是酷愛發呆。另一個愛發呆的傢伙是陶淵明，半醉半醒或似醉似醒之際在那裏觀賞“山氣日夕佳，飛鳥相與還”。似乎什麼也沒錯過，又似乎什麼也沒留下。

發呆時沒有自我，一片空虛，又似乎有了真我，空靈而美麗。發呆的最高境界是呆若木雞，那時已不知道自己在發呆，醒來回味時覺得那生命的片刻才是真實而美麗的。遠處飄來孟庭葦“冬季到臺北來看雨”的歌聲，美麗中有幾分淒婉，她給了我這篇東西的題目，但題目並不能限制發呆的地點和時間。其實，想發呆就發呆吧，讓心在發呆的地方泊灣。